共工新闻社香港3月16日电 北方的冬天,总是伴随着漫长的雪季。儿时的记忆里,清晨推开家门,白茫茫一片,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雪落的声音。风裹挟着雪粒拍打在脸上,刺骨生疼,但只要把围巾再往上拉一点,缩着脖子埋头向前走,也就习惯了。
那年冬天,雪下得特别大。整整一个晚上,风雪未曾停歇,院子里的积雪已经没过脚踝。清晨,母亲早早起床,做了热乎乎的早饭,把厚厚的棉衣棉裤放在火炉旁烘暖,一边催促着我快点穿上,一边叮嘱路上小心。父亲仍旧坐在炉边,低头看着报纸,仿佛对我的出门毫不在意。我慢吞吞地背上书包,心里隐隐期待着他能抬起头,说一句:“这么冷的天,我送你吧。” 但他只是翻了页报纸,连头都没抬一下。
推开门,风雪迎面扑来,天地一片苍茫。我咬咬牙,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进雪地。清晨的街道寂静无声,雪覆盖了一切,连平日里热闹的早市都消失了踪影。风声呼啸着,裹挟着雪粒打在脸上,睫毛上结了一层薄霜,脚下的雪深得可怕,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力气。
我一步步向前挪动,手脚渐渐失去了知觉,书包里的保温杯还带着热气,可是握着它的手早已冻得没了知觉。我忍不住在心里抱怨——别的孩子都能坐在父母的车里,而我只能在这漫天风雪里独自行走。父亲到底有没有想过,我只是个孩子?
风越来越大,雪越下越急,抬头已经看不清几米外的路。我低着头,咬紧牙关向前走,心里涌上一阵委屈,甚至生起了放慢脚步的念头——如果我晚一点到学校,老师会不会回家?如果我迟迟不出门,父亲会不会终于愿意送我?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,我只能一个人踏着深雪,艰难前行。
走了一半,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“咯吱,咯吱。” 那声音沉稳而缓慢,在空旷的雪地里格外清晰。
我心头一紧,猛地回过头,却什么也没有看到。迟疑片刻,我继续向前走,可没多久,那脚步声又出现了,仿佛有人始终跟在身后。我有些害怕,咽了咽口水,忍不住加快步伐。可无论我怎么走,那脚步声始终不近不远地跟着,让人不安。
终于,我鼓起勇气猛地转身,想要看个清楚。可在茫茫风雪里,只有一片空荡荡的白色。可就在这时,我突然低头,发现雪地里除了我的脚印,还有另一串脚印,与我的脚印并行着,一直从家门口延伸到这里。
那一刻,我愣住了。
风雪依旧狂暴,天地间依旧苍茫,而我却觉得,整个世界忽然暖了起来。
许多年后,我远赴他乡,奔波在陌生的城市。偶尔看到雪落的日子,还是会想起那个清晨——那个以为自己独自前行、却始终被默默守护的清晨。
父爱如雪,落下时无声,却早已覆盖了一生的路途。
共工新闻编辑:李雪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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