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两天刷短视频的时候,刷到了 4 月底开播的综艺《 天赐的声音 》里,两位我不认识的新生代歌手唱《 最后一页 》的切片。
说实话,这节目是啥,两歌手是谁,我都不关心。
让我挠头苦想的是,《 最后一页 》作为 N 前年周杰伦导演的科幻都市偶像剧《 熊猫人 》的片尾曲,为什么会有人在弹幕里祝愿诸葛亮一路走好?
什么丞相?谁是丞相?总不能是重生之周杰伦回到古代做丞相吧。
不过也没有让我琢磨太多时间,评论区里的网友们,其实已经给出答案了。
这首歌一开始和什么 “ 丞相 ” 没有半毛钱关系,直到某天,一位天才网友听到抒情伤感的《 最后一页 》后,决定把它当做自己诸葛亮混剪视频的 BGM 。
没错,原因就是这么简单。
至少从去年下半年开始,这首歌已经被盖上诸葛丞相的戳了,至于原唱是谁,出自哪里,反而成了少有人关心的事。
直到现在,每次出现这首歌,评论区里的网友都得给你甩几张唐国强版诸葛亮的表情包。
如果你和我一样,直到现在才知道《 最后一页 》已经被指定成了诸葛亮主题曲,那说明还是上班摸鱼摸少了。
怎么说呢,就。。。挺奇妙的?
人们依托某个事物创造了梗,结果现在梗逐渐走红,最开始的那个事物反而成了梗的小弟。
正如《 最后一页 》视频评论区里一大堆刷诸葛亮的,你要是说这首歌出自《 熊猫人 》,估计一堆人都得把这部剧当成魔兽世界里的熊猫人,最后还得琢磨暴雪啥时候整了这么一首歌。
这个在文化层面上鸠占鹊巢的现象并不少见,稍微往前靠靠,之前我们写过猫 meme 的故事。
其中有只被网友叫做 huh 猫的奶牛猫,因为魔性的声音,先于猫 meme 一步在全球网络上走红。
直到现在,很多短视频里人们表达疑惑的时候,都会插个 huh 猫的片段。
其实你用脚指头想也知道,猫怎么可能发出这种声音。不过这并不影响, huh 猫成了这只猫咪的标签。
可能有人想问了,掰扯这么多是想说什么呢?
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,上边说的这种情况越来越多了。
人们( 有时会下意识 )热衷于在旧事物的基础上,创造一个网红式的新概念,代替掉事物原本的含义,就像哈基米代替了猫咪的意思,还有最近不知道哪位大聪明,居然用欧金金代替了奶茶。。。
欧金金是什么意思,只能说懂的都懂,不懂的百度一哈。
总而言之,这种泛滥的现象,让差评君想起了读书时候看的那些玄幻网文,里边经常出现那种桀桀桀怪笑的大反派,老喜欢四处夺舍。
上边提到的那些案例,在我看来,就有一种文化夺舍的感觉。
可能说起来你觉得冷门,可实际上,这种现象十分常见,只不过它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,让你没有太多的感触。
之前 “ 东北往事 ” 这个抽象梗流行的时候,就莫名其妙和一首叫做夏日漱石的歌曲联系起来了。
原本夏日漱石一响起,人们想到的是夏日、沙滩、冲浪、橘子汽水,现在歌一响,人们脑袋里全是虎哥单手劈砖一眼万年。
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纠缠到一起,如同霸道总裁和黑网吧女网管之间诞生了花束般的恋爱一样离谱,二者结合的产物,带着点抽象,也带着点艺术。
但还没完!就在东北往事和夏日漱石还在小众圈子里亲密的时候,夏日漱石的原唱橘子海突然整了个活,蹭了一波东北往事的热度。
到这一步,夏日漱石算是被东北往事成功夺舍,李鬼翻身做李逵了属于是。
类似被夺舍的歌曲可太多了,比如说国内网上被迫害的宫本浩次的冬之花,弹幕和评论区里最热门的几个,也是在玩野兽先辈的梗。
同样是因为猫 meme 而火起来的一首 20 多年前的智利儿歌 Dubidubidu ( Chipi Chipi Chapa Chapa ),人们都在聊猫 meme ,而不是这首歌。
被文化夺舍的当然不止歌曲,很多概念的躯壳已经被新的文化占据了。
当年菊花还是一种花,呵呵还只是快乐的笑,企鹅还没开始卖 Q 币,人们更不会对着雪豹喊 “ 雪豹闭嘴 ” 。
一个词,一句话,一声笑,一个动作……它背后的含义,都会随时间发生演变。
无论是古董级视频转场素材 nice 爷爷、 ohhhh 梗,还是你刷短视频的时候,经常遇到的 “ 哎呦我滴妈哈哈哈哈 ” 这种罐头笑声,也早就脱离了最初的语境。
在剪映热门人声音效里,阿 giao 的 “ 我太难了 ” 排名前列,人们经常把它用作搞笑视频的配音。
不过用的人可能不一定知道,这句话的出处是阿 giao 坐在车里直播的时候,他说完这句话,又说自己压力大,公司面临倒闭,欠了一千多个 w ,接着他感谢了一下网友的礼物。
另外一个同样在中文互联网上有相当大影响力的词汇 “ 奥利给 ” ,也经历了一波三折的文化夺舍。
奥利给的准确起源和原始含义已经不可考证了,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,主播冬泳怪鸽和老八,针对这个词汇展开了无形的文化争夺战。
冬泳怪鸽把它当做是正能量的口号,而老八把它当做是吃神秘食物前激励自我的口号。
最终冬泳怪鸽占到上风,而老八则是另辟蹊径把 “ 嗨嗨嗨 ” 的新口号当做了奥利给的代餐。
文化夺舍的例子数不胜数,以上提到的,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。
时间的流逝中,我们接触了很多东西的同时,也忘记了很多东西,可能直到某一天,你会不经意间想起某个东西原本的含义。
然后你开始变得小心翼翼,说话的时候像是和父母对话时那样谨慎,生怕因为自己对某个词汇的认知,和别人的认知不同,而闹出个大乌龙。
别以为这不可能,这么多年过去,人们还是因为 shuō 服和 shuì 服吵的不可开交。
文化夺舍究竟是好还是坏,没有人给出绝对的答案。
当人们在听京剧《 三堂会审伽利略 》,听快板元宇宙来一段传统快板《 宝可梦 》时,总会有人喝彩,也会有人摇头。
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,那就是在万事万物都开始娱乐化快餐化的时代,制造轻快愉悦的东西,是主流且不可避免的发展方向。
而文化本身,又是在不断消解不断重构的,在文化重构的时候,我们难免会赋予它更加轻快愉悦的含义,来夺舍老旧的文化躯壳。
正如现实中的我们,曾学过那么多的语言来表达震惊,最后下意识脱口而出的,依旧是一句卧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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